混沌加冰

我能更完梅林这篇吧

第二章.马屁拍得呱呱叫

兰陵有一种美酒,名叫醉膝。

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。

名字取得不大好,但是味道凛冽醇厚。一坛饮尽,如坠仙境。

只是这酒只有酒中恶鬼才知道。

一口糯米嚼上一千次,非要磨得稀碎软烂,又要加入醉颜花,又嚼上一千次。这活儿最是紧要,需要身体健康,口舌生香的少女来做。

嚼完要放入一个坛子里,再速速嚼下一口。要快,不然等这口糯米放上一柱香就干涸了,硬巴巴的,成了块石头。可是,最顶上的糯米刚嚼好,最底下的一层就干了,于是需得人来翻搅。可是越翻搅,干得越快。就需要更多的少女,更快的速度。

身体健康,口舌生香的少女不好找,就是找到了也未必愿意做这活计。如此一来,竟有酒中恶鬼逼迫女孩儿做此事,最后口角溃烂而死。

为此,这酒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
如今又提起这酒,是因为有人把一坛酒放在了陈长泽的面前。

封口已经打开,香味飘散开来,如少女的吻轻柔地落在脸颊。

这酒他人或许不知,陈长泽确实知道的,不然岂不是愧对了酒妖之名。

陈长泽深吸了一口气,陶醉道:“若是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,那我愿长醉不醒。”

来人笑了,抱拳道:“不愧是酒妖,一闻便知这酒的来历。在下不善言辞,还是直说好了。阁下可知劫色方丈?”

陈长泽皱眉思考了一会儿,恍然大悟:“就是那个半夜闯进章台柳,非要轻薄人家公子的那位……和尚?”

“就是那个贼秃!”来人气愤道,“那贼秃喜好男色,做尽荒唐事,竟也好意思称出家人?我呸!此人九年前见了我家小公子一面,生了下贱心思,仗着武功高强,生生打死了随侍的大半护卫捋去了我家小公子。可怜我家主母,痛失幼儿,哭瞎双眼,硬是不肯放弃找寻小公子。如今,您的名声,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?主母便派了我来,想请您帮忙杀了那个贼秃!找到我家小公子。”

陈长泽似是想起什么,为难道:“按说这等混账事我该是出手,只是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。一事不可托二人呐。”

来人弯腰赔笑,还将醉膝舀出半盏,放在碗中推倒陈长泽手边上:“天下英雄虽多,但若论聪明才智,唯您与碧水剑尔。此番劳您二位同时出手不和规矩,但请您体谅一位孤苦妇人的心,也体谅我家小公子吧。我家小公子……”说到此处,竟哽咽了一声。“我家小公子八年前不过五岁啊。”

陈长泽浑身一震,静默片刻,面露悲悯:“罢了,我便走上一遭,取那贼人首级。”

“多谢大侠,来日必有重谢。大侠务必将我家小公子带回啊。”

陈长泽没有回答,而是将碗端起,轻轻一嗅,露出陶醉的神色。

来人心领神会,转头出去了。

好半天,陈长泽都没动弹。

一盏茶的工夫,从窗子里窜进来两个人。一个二八少女,正是林从风,另一个是个和尚。慈眉善目,黄色禅衣,动如风起,静则山息,内力深厚委实惊人。更惊人的是他的肚子,此人身材匀称,唯独肚子大得如同妇人怀胎八月。不消说也知道,正是劫色方丈,南宫绯红。

林从风道:“人走了,你不必装模作样了。”

下一刻,陈长泽翻手将酒泼在地上,脸色铁青。

大凡成名之人都有些无关痛痒的小癖好。如般输再世柳丁喜欢手里捏着点东西,金银珠宝也好,瓷器沙砂也罢,反正空闲了手里一定要捏个东西。而酒妖陈长泽有点洁癖。

陈长泽不近女色,不喜同人靠得过近。之前有女人仗着美色,试图引诱。红唇不过靠在他脸旁,当即就被打得吐血。

这事知道的人不多,但也不算少。至少林从风这样偶尔逛逛秦楼楚馆的人有所耳闻。

林从风眉眼弯弯,露出一口白牙:“方丈,我本以为马屁拍错地方顶多也就拍在马腿上,哪里想得到居然有人直接砍马腿的。”

南宫绯红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不过是不在意罢了。一个工具,哪有这么多的喜好。”

“也对。不知他年折戟,谁人拾起。多半落入河中积毁销骨。”

“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。”

两人一唱一和,接得是相当顺畅。

陈长泽露出一个残暴的笑:“方丈这话不对。”

“哪不对?”

“他们眼中,工具是有喜好的。不过分了三六九等,性情乖顺服从的称为灵,暴戾反叛的是为妖。我这柄剑,好酒好茶,更好血。”

林从风:“想来是我这柄剑太过潇洒仗义,他们竟没来找我。可惜啊可叹。”

陈长泽:“找你做甚?你们二人,一个劫财一个劫色,脑子没坏的都不会找你。”

“难说。毕竟他们找了水无月啊。”林从风终于引出话题,甚是得意。“你可知,永昌八年,扬州章台柳发生了何事?”

南宫绯红口念佛号:“阿弥陀佛,师太,出家人要戒妄想。”

“章台柳之事天下皆知,哪是我一人之言。”

“你这贼尼,明明是你出去乱说,才传成这样!老子清清白白!”

陈长泽来了兴趣,坐在凳子上美滋滋地看两人掐架。

酒妖有个鲜为人知的癖好,他喜欢八卦。都怪他的模样过于清俊,举手投足又都是大家风范,端的是清风朗月,遗世独立。须知君子交谈尽是风雅,与八卦差之远矣。谁能想得到呢?

林从风痛心疾首:“是谁闯进幼薇姑娘房里?又是谁扒了水无月的衣裳?还叫人当场撞见了你二人衣衫半褪纠缠不休的样子?方丈,你让幼薇姑娘作何感想?她的才名动天下,到头来叫个和尚闯进屋来,还是为了她屋中恩客?长掩面以叹兮。”

南宫绯红险些就飞起一禅杖,叫她识得花红柳绿:“我去找他帮忙。都敲门了才进去的。他听不到敲门声还要脱衣服跟幼薇姑娘耍流氓,也能怪到小僧头上?我们那是打架,什么纠缠不休,小孩子家家,别瞎说话。再说了,那也是他衣衫半褪,我的衣服可一直在身上。”

南宫绯红顿了一下,将手拢在嘴边,小声道:“他好男风,我不好。我可是个正经的和尚。对了,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陈珏,江暮云,都跟他有一腿。”

陈长泽目瞪口呆。

江湖之中高手如过江之鲫,多不胜数。还有不少隐退宗门,做了扫地僧。故而,要是排个江湖高手榜,那是难以服众。但是排个江湖美人榜却是好说好说。

虽然排名高低难分,但是陈长泽,陈珏,江暮云,水无月四人绝对榜上有名。

陈长泽深深看了南宫绯红一眼。见他面色白皙,五官端正,虽上不了榜,却也是悦人眼目。

陈长泽打了个寒战。

绝对不能跟水无月有什么往来!

不,是这次合作以后就江湖不见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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